年来，推进公立医院高质量发展是医疗卫生行业最热门的主题。各地陆续出台方案，无一例外的都在推进“三个转变”，即发展方式从规模扩张转向提质增效，运行模式从粗放管理转向精细化管理，资源配置从注重物质要素转向更加注重人才技术要素。然而，具体如何实现，却有不同的路径。最近，海南省印发了《海南省推动公立医院高质量发展实施方案的通知》（琼府办〔2022〕37号）却让人眼前一亮。特别是在完善公立医院运行机制方面，提出要“推进公立医院去行政化改革，取消公立医院的行政级别，逐步推行院长职业化和聘任制”，给人一种新鲜的感觉。2009年新医改方案提出，落实公立医院独立法人地位。深化公立医院运行机制改革，建立和完善医院法人治理结构，明确所有者和管理者的责权，形成决策、执行、监督相互制衡，有责任、有激励、有约束、有竞争、有活力的机制。2010年6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了《国家中长期人才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规划要求改进人才管理方式，围绕用好用活人才，完善政府宏观管理、市场有效配置、单位自主用人、人才自主择业的人才管理体制。克服人才管理中存在的行政化、“官本位”倾向，取消科研院所、学校、医院等事业单位实际存在的行政级别和行政化管理模式。2011年，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分类推进事业单位改革的指导意见（中发〔2011〕5号）提出，对面向社会提供公益服务的事业单位，积极探索管办分离的有效实现形式，逐步取消行政级别，探索建立理事会、董事会、管委会等多种形式的治理结构，健全决策、执行和监督机制，提高运行效率，确保公益目标实现。2013年11月12日中国共产党第十八届中央委员会第三次全体会议做出全面深化改革决定。《决定》提出，加快事业单位分类改革，加大政府购买公共服务力度，推动公办事业单位与主管部门理顺关系和去行政化，创造条件，逐步取消学校、科研院所、医院等单位的行政级别。此后，在陆续出台的公立医院改革文件中基本都延续了“逐步取消公立医院行政级别”这一说法。特别值得记录的是，在2015年5月先后发布的公立医院改革具有标志性的两个文件中，也是如此。国务院办公厅关于全面推开县级公立医院综合改革的实施意见（国办发〔2015〕33号）表述为：推进县级公立医院去行政化，逐步取消医院的行政级别。国务院办公厅关于城市公立医院综合改革试点的指导意见（国办发〔2015〕38号）的表述为：逐步取消公立医院的行政级别，各级卫生计生行政部门负责人一律不得兼任公立医院领导职务。2017年1月13日，中组部和国家卫生计生委联合印发的《公立医院领导人员管理暂行办法》也提出，保障公立医院在内部人事管理、机构设置、收入分配、年度预算执行等方面自主权，支持领导人员依法依规履行职责，探索建立与公立医院去行政化、取消行政级别和创新编制管理改革等相适应的领导人员管理政策。加强人文关怀，关心身心健康，帮助解决实际困难。（第三十六条）2017年7月，国务院办公厅关于建立现代医院管理制度的指导意见（国办发〔2017〕67号），仍然将“逐步取消公立医院的行政级别，各级卫生计生行政部门（含中医药管理部门，下同）负责人一律不得兼任公立医院领导职务”作为建立现代医院管理制度的内容之一。然而，近年来，特别是疫情发生之后，公立医院去行政化不仅不推了，而且文件也不提了，反而出现了一种强化行政级别，强化编制的呼声和做法。如今，作为自由贸易港，海南省在推进公立医院高质量发展方案中重提“推进公立医院去行政化改革，取消公立医院的行政级别”，确实让人耳目一新。《方案》提出，完善公立医院运行机制。推进公立医院去行政化改革，取消公立医院的行政级别，逐步推行院长职业化和聘任制，全面落实公立医院的经营管理自主权，实行全员聘用管理。行政部门负责人一律不得兼任公立医院领导职务。探索三级公立医院总会计师委派制度，并明确责任单位是省委组织部、省委编办、省人力资源社会保障厅、省卫生健康委、省财政厅和各市县政府。特别值得注意的是，海南这次提出“推进公立医院去行政化改革”具有一些实质性内容，一是取消公立医院的行政级别，没有了“逐步”两个字，之前国家文件在讲取消公立医院的行政级别时，都无一例外是“逐步取消医院的行政级别”，加上“逐步”就预示着是“一个过程”，没有时间就等于“无限期”，所以这一“逐步”就逐步了很多年，没有结果。二是逐步推行院长职业化和聘任制。据悉，聘任制是一种通过聘任和应聘双方签订聘约，聘请人员担任公务员职务的任免形式。不再提选任制、委任制和考任制。也与之前规定的“选拔公立医院领导人员，一般采取医院内部推选、外部选派、竞争（聘）上岗、公开选拔（聘）等方式进行，也可以探索其他有利于优秀人才脱颖而出的选拔方式”有所不同。三是要求全面落实公立医院的经营管理自主权，实行全员聘用管理。而这种全员聘用管理在《方案》中也体现在改革编制管理方式方面。《方案》提出，试点推进公立医院实行人员总量管理。在人员总量内新招聘的人员，在公开招聘、岗位聘用、职称评定、考核奖惩、薪酬分配、社会保险、住房公积金、解除聘用等方面统一适用事业单位人事管理规定。四是行政部门负责人一律不得兼任公立医院领导职务。这句老话，却在很多地方落实的并不到位。五是探索三级公立医院总会计师委派制度。这一系列要求，实质上就是海南推进公立医院去行政化改革的具体任务。这个谁也不敢保证，能不能实现首先看措施实不实，其次看工作推进力度大不大。本来，在我国 “官本位”根深蒂固，推进公立医院去行政化就不容易，但我们相信在思想解放的地方总比衙门气浓郁的地方要容易得多，海南还是一片充满活力的“处女地”，应该有信心。而从具体五项措施看，总体上比较实，想必在政策出台前已经有了决心和信心，而对于医疗资源总体缺口较大的海南要想弯道超车，也许需要出奇兵，而以公立医院去行政化为突破口来完善公立医院运行机制，作为推进公立医院高质量发展的举措，也许是符合海南实际的方略。
